沧州市中心医院

一

6月18日上午11时18分。

沧州市中心医院急诊大厅。

一个头部、颈部、肩部、手上缠满纱布的女孩被几个人火急火燎地抬进来，两个人急匆匆闯进医生办公室，进门就喊：“大夫，大夫，快给俺们看看！”

急诊科副主任刘东明马上站起来，随同他们来到女孩跟前，然后指挥着把女孩抬进急诊救护室。打开女孩各处层层包裹的纱布，刘东明被眼前的惨象惊呆了：女孩左侧面部长约15cm裂伤，深达骨质；左侧乳突开放性骨折，面神经断裂；左肩部被砍伤；左耳廓裂伤；左颈部伤口长约3cm，深达肌层；右手小指近节离断。

对这些创伤，当地医院已经缝合了左肩部伤口，包扎了其余伤口，给女孩输了血。

刘东明第一时间为女孩做头、胸、颌面部检查，安排血常规、凝血常规、颈部CT等术前检查；并联系了骨科、颌面外科、耳鼻喉科的医生，对女孩开始紧急会诊。经过四个科室的医生会诊后决定，将重伤女孩由骨四科收治，由骨四科、颌面外科、耳鼻喉科医生共同实施手术。

二

随后得知，重伤女孩刘小丽（化名）今年8岁，是河间市行别营乡某村人。其姐妹2人均非父母亲生，是父母收养的养女。其姐姐与本村一个小伙子谈恋爱，父亲刘某感觉小伙子老实又能干，而且在一个村里住，相互有个照应，就同意了这门婚事。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，母亲沈某就是不同意大女儿的婚事，任凭父女两个怎么说，都无济于事。刘某想沈某可能是一时想不开，等时间长了成了一家人，可能就不会反对了。于是，趁沈某住院时，给大女儿操办了婚事。沈某后来得知，非常不满意，多次和丈夫、大女儿发生争吵，还为此与大女儿断绝了来往。

事发前夜，刘某再次劝说沈某与大女儿和好，沈某不但听不进去，不想缓和母女关系，反而越说越来气，和丈夫吵了起来，增加了心中的怒气。

6月18日凌晨6时许，沈某趁丈夫上厕所的功夫，用菜刀向熟睡中的养女刘小丽脸上、身上乱砍，导致小丽多处重伤。

小丽的不幸遭遇，让在场的医护人员震惊之余，十分的同情和怜惜。强烈的责任感和无私的博爱情怀让人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起：竭尽全力救护这个不幸的女孩，将手术风险降到最低，并尽量减轻她的精神伤害。

口腔颌面外科主任闫威、骨四科副主任杨成、耳鼻喉科主任王洪芹几位专家一起，共同制定了手术方案。

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三

下午3时许。

中心医院外科楼手术室。

重伤女孩刘小丽静静地躺在手术台上。手术首先由闫威主任开始做，小丽外耳道下壁游离，耳廓完全游离；面神经在出颅部位断裂；乳突、颈突完全断裂。闫威主任需要做的，既有伤口的缝合，耳道、耳廓的修复，更有面部神经的吻合。而且难度最大的就是小丽的面部神经在出颅处断裂，并且进颅段神经已经回缩至骨性神经管内。

面部神经直接通过骨性神经管进入颅腔通向大脑，刀口齐齐地贴着颅骨斩断了面部神经，由于神经的回缩，吻合时必须用骨凿一点点地打磨骨性神经管周围的颅底骨，找到回缩的面部神经，然后予以吻合。

从前夸奖一个人心灵手巧，常赞叹其刺绣技艺。今日外科医生的显微手术，刺绣巧手绝对是小巫见大巫了。

读者可以想象闫威主任这个手术的难度：颅骨的厚度有限，相对于成人，儿童的颅骨应该更薄一些；打磨颅底骨，寻觅回缩的面部神经谈何容易；既不能过分用力，但是力度不够肯定收效甚微。凭借精湛的技艺、坚韧的耐力、深邃的博爱和一丝不苟的工作态度，一个小时后，小丽的面部神经袒露出2mm，然后予以吻合。

向笔者介绍手术经过时，闫威主任讲，手术虽然耗时费力，但对于小丽来说，这是最佳选择无任何后遗症；如果不这样，通过舌下神经、副神经也可以修复，而且风险小，手术容易；但是这样患者伸舌头、抬胳膊的轻微动作，都会牵动面部神经，引起面肌痉挛。

随后，在耳鼻喉科王洪芹主任的指导下，小丽的耳部手术也顺利完成。

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四

颌面部进行手术的同时，小丽的右手小指断指再植手术也在紧锣密鼓的做着前期准备。

骨四科副主任杨成告诉笔者，闫主任他们进行手术的同时，我们就忙着清创，处理断指残端，寻找残端的血管、神经、肌腱，然后将断指残端放入医用冰箱保存。对于断指的另一端，也是需要做同样的处理。

小丽的断指再植，较之于成人，难度比较大，杨成医生明确指出：1）8岁儿童的血管本来较之于成人就细许多，小手指的血管，当然更细；血管越细，就越难接。他说，小丽的小手指血管比头发还要细，直径大约在0.5mm左右。2）患者年龄小，情绪不好掌握，不像成年人那么配合，术后断指成活率较低。3）因为受伤原因，患者心理阴影大，心理承受能力弱，预期护理效果不理想。

明知山有虎，偏向虎山行。杨成医生和他的助手王贵江医生，在放大几十倍的显微镜下，先是接好了小丽的小手指指骨，然后缝合肌腱，接着缝合了动脉、静脉3根小血管，最后吻合了2根神经。

笔者叙述得快捷轻巧，两个医生用比过去大家闺秀绣花难上几十倍的巧手，耗费了四、五个小时，完成了这台不同寻常的断指再植手术。

为什么用了这么久？

杨成医生告诉笔者：虽然是在高倍显微镜下的手术，但是，单单小丽的0.5mm粗细的1根血管，就缝合了六针；可以想象，小丽的小指神经、肌腱，也不会多么粗，它们的手术，同样细致入微。在细如发丝的血管上飞针走线，实在是任何一个局外人无法想象的。我们的白衣天使，那是怎样的一双巧手和一颗慧心啊！

下午8时许，小丽的手术全部做完，被送入重症医学科予以重点监护。

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五

6月27日。

骨四科。

杨成医生告诉笔者，小丽的断指再植手术非常成功，再植断指已经成活。小丽在重症监护室待了两天，就转入他们骨四科病房了。听说小丽在骨四科，笔者提出见见这个孩子，王贵江医生领着我前去。

这是刘小丽入院第十天，小丽的父亲正在陪护她，孩子耳部的纱布已经取下，可以明显看到耳部伤后修复的痕迹；右手还缠着纱布，小手指部位置于保温的电烤灯下。

小丽是个人见人爱的漂亮秀气女孩，见到孩子的瞬间，联想到她的骇人遭遇，心里很不是滋味。听王医生为我介绍她的情况，小丽哭起来。孩子的哭，让现场的人更加疼惜。“宝贝儿，不哭，不哭。”笔者和王医生几乎是异口同声。

养母无情，医院有爱。

宝贝儿，你确实太不幸了，小小年纪的经历，但愿不会给你的幼小心灵留下阴影。可是，宝贝儿，你知道吗？你，牵动着中心医院多少医护人员的心！为了你的早日康复，为了尽量不给你将来的生活带来遗憾和不便，急诊科、口腔颌面外科、耳鼻喉科、骨四科、重症医学科，众多科室的医生、护士，默默无闻、当仁不让付出了多少心血汗水啊！